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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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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吹過,卷了團黑霧,掠過此處,蘊含著些許陰涼,又漸漸散去。

寧孤臨從變故之中回過神,望著寧不為,嘴巴反覆張了好幾次,都沒說出話,最終只掏出了懷中的玉佩。

——自從母親去後,他煢然一身,再無任何親人,如今見了寧不為,倒也有了幾分驚與喜。

那是一絲微弱的,對親情的期待。

當然。

戀愛腦自然沒有忘記眼中人。

甚至還將這一切都歸功於她。

他心想,自從遇到歲歲發生的全是好事,歲歲真是他的幸運星。

寧孤臨眼巴巴望著寧不為。

寧不為:“……”

他心中覺得古怪,但在眾人的圍觀下,還是掏出了玉佩。

這時,異象陡升。

原本看起來毫不相幹,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相似的玉佩居然都閃著螢光,直至融為一體,成了個完整的玉佩。

寧不為閉了閉眼。

心想,我修的是閉口禪。

只要我不認,這事就與我無關。

岑疏狂接受到他的信號,“尊者這玉佩是哪裏撿的?”

寧不為看向他。

岑疏狂:“哦,打鎮安城撿的啊,那怪不得呢。”

寧孤臨對親情的渴望搖搖欲墜。

他猛地奪回自己的玉佩,固執地看向寧不為,“我要聽你親口說。”

岑疏狂:“我們魔尊修的閉口禪。”

寧孤臨眼中浸著星星點點的水光:“親人便不重要嗎?”

能為了魔主開口說話。

就不能為了親人說一句嗎?

“哪怕,點點頭,或者搖搖頭呢?”寧孤臨眼中微弱的光好似頃刻便要破碎。

寧不為已經剃度完畢,此時看向寧孤臨居然真的透著無喜無悲的憐憫。

出家好像也不奇怪了。

郁歲將視線挪向玉佩。

“這個玉佩,後期還有別的用處?”

【系統驕傲:自然,龍傲天男主自然要有一個隱藏身份。】

郁歲:“什麽身份?”

【系統沈默兩秒:你猜。】

郁歲:“調皮。”

【系統:……】

不知為何,它有點毛骨悚然。

郁歲被自己逗笑。

在這靜謐的環境下有幾分突兀。

寧孤臨失魂落魄地看向郁歲,可憐的像條在暴雨天茫然徘徊卻找不到家門的大狗狗,又親近又脆弱,“歲歲……”

郁歲:“你多大了?”

寧孤臨:“十七歲。”

郁歲又問:“墨青呢?”

墨青,墨青不敢說話。

他哪裏是十七歲啊。

他都已經是一百一十七歲的老東西了!

再者說。

寧孤臨與寧不為是雙胞胎。

十七歲的寧不為,生個一百一十七歲的我嗎?

墨青反而淡定下來,笑了,梨渦淺淺,“娘親,我一百一十七歲啦!”

郁歲靜靜看他。

墨青毫無怯場,放飛自我:“我是魔尊的幹兒子。”

寧不為繼續修閉口禪。

郁歲拿腔作調的哦了聲。

回頭安慰寧孤臨,“你哥哥估計不太想認你。”

“他往日喜歡收幹兒子,只會當爹,不知道如何做哥哥。”

“況且他馬上就要出家了,遲早要舍棄俗世塵緣。”

寧孤臨仍然失魂落魄。

他這一路,變故從發生到塵埃落定,都只在一瞬間,此時腦袋空空,頗有幾分趕路之後的疲憊。

像是撒嬌一般:“我想睡一覺了,歲歲,好累。”

墨青搶話說:“睡睡睡。”

他拉著寧孤臨,熱情說,“走啦,我帶你去睡覺,你是得好好休息休息了,瞧瞧,都有黑眼圈了。”

再不走。

他可能就要成炮灰了。

那個叫厭歸的,實在太可怕了。

分分鐘要滅世一般。

人員一下子少了兩個。

那種混亂感也逐漸消失。

岑疏狂試探性說,“魔主是準備明天上任,還是後天?”

郁歲驚訝:“這麽著急?”

岑疏狂傻笑著,“您是魔主嘛,再說了,魔尊都已經剃度了,又出了這種變故,多待一天,就多一分的不舍。”

郁歲說,“我想想。”

說不定不用上任了呢。

魔界的建築極盡奢華,宮殿很大,除了富麗堂皇以外,反而叫人生了幾分寂寥之感。

略感空曠與淒涼。

岑疏狂來找裴湮的時候,裴湮正在編燈籠,手指翻飛,一個燈架很快就成型了。

他遠遠看著。

竟覺得有幾分像人骨頭搭成的。

岑疏狂壓下恐懼,慢慢走進來,恭敬極了,“尊上。”

他心想,這是要剝誰的皮呢?

琉璃塔的燈籠都那麽多了,還能掛得下嗎?

裴湮輕輕放下燈籠架,漫不經心地說了個名字,“寧不為。”

岑疏狂登時跪了下來,“尊上,這孩子是我撿回來的,什麽都不懂,平日裏只知道傻樂,但他辦事向來是穩妥的,只不過這次,這次事態發展實在匪夷所思……”

裴湮支著下巴,慵懶看他。

寬袖滑落,露出雪白腕子纏著的紅線,鏤空的金絲鈴鐺似是顫了下,不知過了多久,才緩慢又懶散的嗯了聲。

岑疏狂冷汗流的更多了。

他知曉裴湮有兩個身份,也知曉裴湮有兩幅面孔。

所謂的兩幅面孔,並不是指他在魔界一副作派,在一十三洲又一副作派。

而是在一年前。

突然修身養性般戴上了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具,謫仙般清冷且疏離,卻也溫和待人,叫人一看便覺得是翩翩公子。

這種溫和維持了一年。

浸透在方方面面的溫和,叫岑疏狂都差點忘了,這位倍受追捧的劍尊,在一十三洲也有著“乖戾”之稱的評價。

哪裏便是真的謫仙了?

哪裏又真的是溫和之輩了?

那面具,只是為李姑娘一人戴的面具。

岑疏狂嗓音幹澀,“尊上,我願意替寧不為受罰。”

裴湮似是訝異:“你兒子?”

岑疏狂立馬搖頭,“不不不,不是,他曾經救過我的命。”

裴湮不在意這些恩恩怨怨。

“既然這麽緊張,怎麽不把計劃做詳細點?”

岑疏狂頭埋的更低:“屬下知錯。”

裴湮無趣的嘖了聲,他站起身,提起燈籠架,頗為雀躍地向玲瓏塔走去,待出了大殿,便又是一副清冷疏離的貴公子了。

問天宗是沒有仆人服侍的。

但魔界有。

許是為了凸出魔主的重要性,鶯鶯燕燕圍了一堆,都是漂亮的小姐姐。

郁歲沈浸在溫柔鄉不可自拔。

張嘴吃了美人剝的荔枝,揉著肩,聽著曲,好不愜意。

【系統忍不住詢問:你準備做魔尊嗎?】

大抵是有些吵鬧。

郁歲像是沒有聽到,冷漠的就和裴湮一樣。

【系統又問:那你還準備讓寧孤臨做魔尊嗎?】

戲正唱到精彩的地方。

可惜郁歲對這咿咿呀呀完全不感興趣,只覺得人美聲音也好聽,吳儂軟語的,叫人都聽酥了。

這聽的不是戲,是享受。

屬實太舒服了。

【系統難耐寂寞:你一定要把我送走嗎?我是來給你送金手指的!】

郁歲咽下荔枝,“統統。”

系統一驚。

好在它不是人,不然準起一身雞皮疙瘩。

“我想了想。”

郁歲笑了起來,眉眼彎彎,就是那種對著裴湮才會流露出來的嬌憨笑容。

“我相信這是話本世界啦。”

【系統驚喜:真的嗎?】

郁歲感嘆:“除了主角,誰還能有這麽曲折的身份呢?”

【系統重重嗯了聲:可不是嘛!這就是龍傲天啊!主角光環!】

一曲終。

郁歲啪啪拍著小手,“所以說,我綁定了你,殺夫證道就可以飛升了?”

【系統:自然!一十三洲已經數千年無人飛升了,您綁定了我,既能夠拯救一十三洲的悲慘結局,又能夠飛升成仙。】

郁歲,“聽起來真棒。”

【系統期待:我們綁定吧!】

郁歲不樂意:“我才不想淪為主角的工具人呢。”

【系統被這轉折弄懵了:什麽……?】

郁歲:“你升級之前,升級以後,目標都是叫我殺了反派。”

系統說的話有真有假。

郁歲雖然不信裴湮會成為滅世瘋批,但系統是信的。

相應地,它也信裴湮會滅世,會阻礙主角,也會在最後放出邪魔——

而結局,主角很可能並沒有成功擊殺,而且還死掉了。

所以系統才會叫她殺了反派。

它是為了維護主角。

“今天那種情況,即便不是寧不為,哪怕也不姓寧,你為了保護他也會編造出一個驚天動地的身世,確保他不會受傷。”

系統能感受到主角遭遇的危險指數。

它那一刻是真的察覺到了多方殺意。

寧不為的,裴湮的。

甚至還有岑疏狂的。

寧不為與岑疏狂是在維護裴湮。

他們不容任何人在魔尊面前放肆,殺意是真的。

裴湮是個反派。

他愛殺誰就殺誰,哪裏需要理由。

至於寧孤臨與寧不為的關系——

郁歲有一句話說的沒錯,話本世界為主角服務。

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就是寧孤臨。

當然要為他服務。

血緣關系的真假並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,主角可以依靠血緣關系得到一個得力助手。

可系統哪裏能承認。

【系統:我上班遲到一年,這玉佩十七年前就有了。】

郁歲臉色有點冷。

無緣無故淪為工具人,又差點被耍的團團轉,怎麽都不可能心情好。

“我不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,但我勸你別來煩我,不然我現在就去殺了寧孤臨。”

【系統強裝鎮定:你在說什麽瘋話?我是你的金手指,你殺了寧孤臨又有什麽用……】

郁歲拔劍向外走。

系統心想,你不敢。

你又不是反派。

它用數據計算過,郁歲來這個世界的一年,雖然騷操作奇多,但絕對是屬於正義一方,從不濫殺無辜。

郁歲,不會殺寧孤臨。

可它又想到最初遇到寧孤臨的時候。

郁歲就說了,殺掉。

她那個時候就在試探它的態度嗎?

系統已經有些沈不住氣了。

尤其是郁歲提著劍拐彎就碰到到了提著燈籠架的裴湮。

裴湮仍然穿著白衣,即便提著古怪的燈籠架,也是風度翩翩,優雅至極,他眼中浮現出訝異,溫聲問,“這是怎麽了?”

郁歲超級冷酷無情:“準備殺個人。”

燈籠晃了下,裴湮問:“誰?”

郁歲:“寧孤臨。”

裴湮微微彎唇,不知是不是在魔界的原因,清雋五官好似蒙了層黑紗,雪膚血唇,透著幾分妖氣。

他笑著說,“為師陪你。”

這個燈籠的皮有了。

裴湮愉快的想著。

系統都要瘋了。

危險指數早就超標。

滴滴滴滴滴滴。

響個不停。

殺意是真的。

這倆都是真的有!

在快要到寧孤臨房間時。

【系統撲通一聲:我給您拜個晚年!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!】

【系統:我滾了!求求您了!饒寧孤臨一命吧!他還是朵嬌花,才十七歲,還沒成年呢!放過他吧!】

郁歲沒回覆。

系統識相地滾了。

裴湮微微側頭,想問“還殺嗎”,但想到自己還戴著層面具,只好壓下渴望,嗓音清潤,“怎麽了?”

郁歲收了劍:“被臟東西纏住了。”

“差點被耍了一通。”

裴湮臉色微微冷了。

這是在因為她被臟東西纏住,而他沒註意到而生氣?

郁歲柔聲哄他:“師父不用擔心,已經趕走了,但它可壞了,總是挑撥我們的關系,說你未來是魔尊,要滅了一十三洲呢。”

裴湮懶洋洋的:“哦?”

“我師父心懷天下,怎麽會是滅世瘋子?”郁歲哼了聲,小表情可愛極了,“還好我聰明,一個字都沒信,才沒叫它得逞。”

裴湮盯著她。

眸色仍然涼薄又清冷。

滅世瘋子?

這倒也沒錯啊。

裴湮晃了下燈籠。

先繼續玩下去好了。

不然小姑娘的信念該崩塌了。

郁歲註意到他手中的燈籠架,新奇道,“這燈籠很有個性。”

裴湮收回視線,慢悠悠問,“為師剛丟了樣東西,歲歲補回來可好?”

郁歲乖乖點頭:“丟了什麽?”

丟了什麽?

燈籠皮唄。

裴湮提著燈籠,到底沒說這句話嚇唬她,腳步緩慢地朝琉璃塔走去,“與為師去掛燈籠。”

郁歲跟上:“去哪裏?”

裴湮一如往常般溫和:“魔界有個琉璃塔,用作祈願,為師想與歲歲一起許個願。”

郁歲歡快:“好啊好啊。”

一門之隔。

墨青冷汗淋漓。

燈籠架。

琉璃塔。

除了魔尊,誰敢提著燈籠架去琉璃塔?

那裏又怎麽是祈願用的?

分明,分明是殺人碎屍的好地方啊!

原來厭歸才是真正的魔尊嗎?

墨青一遍又一遍回想著自己有沒有的罪過厭歸,還好還好,還好沒有。

他看向睡得正熟的寧孤臨。

真羨慕他。

什麽都不知道,唉。

我要是個傻子就好了。

墨青心想。

和墨青想的不同。

寧孤臨根本沒有睡著,他躺在床上,將外面的話語聽的一清二楚,心痛如刀絞。

之前在飛舟只是匆匆聽了一句。

如今躺在床上聽他們的談話,即便告訴自己,歲歲是被哄騙的,可她話語裏的喜悅也是真的。

歲歲對厭歸的喜歡,是真的。

他們還要一起許願。

寧孤臨想到了花燈節,想到那一盞盞花燈,少年少女一起許願的畫面——

【系統:她騙了你,你一點也不生氣嗎?】

寧孤臨一驚,“誰?”

墨青嚇的一抖,“什麽誰啊?這裏只有我。”

寧孤臨茫然,還是道了歉,“對不起,嚇到你了。”

墨青擺擺手:“能嚇到我什麽。”

“我有事先出去一趟,你好好休息。”

寧孤臨說好。

墨青離開後,聲音又蹦了出來。

【系統:我是你的劍靈啊。】

寧孤臨驚訝:“?”

轉了九手的……劍靈?

【系統:他們都不識貨,只有你不離不棄,所以我就覺醒了。】

寧孤臨有些不好意思。

他純粹是因為貧窮。

【系統:我沈睡的時候也是有意識的,我知道很多事。】

寧孤臨雖然不知道劍靈說這些做什麽,但還是恭維道,“前輩果然博學。”

【系統:厭歸本名叫裴湮,曾經名動一十三洲,我親眼見過他的風華。】

寧孤臨徹底懵了。

裴湮?

一劍名動十三州的裴湮?

劍尊!裴湮!

“這不可能。”他喃喃道。

雖然一十三洲關於裴湮的評價褒貶不一,說其性情乖戾,亦正亦邪,但身為劍尊,一十三洲劍客無不崇拜與憧憬——

怎麽可能是厭歸!?

怎麽可能!

【系統:沒什麽不可能的。你的歲歲也不叫李四歲,叫郁歲,她騙你的。】

【系統:這世間沒有李四歲,更沒有喪葬閣,她哄著你來魔界,是想要趁機殺死你。】

寧孤臨起身就要去找郁歲: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
系統也不是第一次遇見戀愛腦了。

它非常有經驗。

更何況,這還是個小傻子。

【系統:你是這個世界氣運之子,裴湮則相反,他未來會入魔,會致使一十三洲生靈塗炭,而你肩負著拯救一十三洲的命運,你與裴湮,是不死不休的宿敵。】

寧孤臨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輝煌的未來。

他竟是一十三洲的救世主……嗎?

【系統:郁歲,也就是李四歲,她知道了這件事,所以哄騙你來這裏,想要讓你永遠留在魔界,一輩子沒法傷到裴湮,可惜沒想到寧不為居然是你的兄長,她覺得你的機遇好,即便在魔界也可能遇雨化龍,就起了殺心。】

【系統:我這裏有一段她要殺你的影像,你可以看看以後,再決定。】

這影像便是郁歲提著劍與裴湮的談話。

“……準備殺個人。”

“誰?”

“寧孤臨。”

寧孤臨尋郁歲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。

滿滿當當的不可置信。

怎麽可能?

為什麽會如此?

系統美滋滋想著,看吧,小傻子果然好哄。

對於龍傲天來說。

郁歲此舉,就等同於“退婚流退婚的炮灰”,就是讓龍傲天成長的。

等龍傲天走了劇情。

裴湮這個反派遲早會在劇情緊逼之下暴露出真面目。

到時候再去郁歲殺夫證道。

系統身心舒暢。

郁歲完全不知道系統的打算。

正想著要許什麽願呢。

琉璃塔一共有九層。

每一層都掛著各種各樣的燈籠。

令人眼花繚亂。

頗有一種萬家燈火凝聚到此的感覺。

郁歲跟著裴湮到了第九層,“我們偷偷摸摸的來,魔尊會不會不高興?”

裴湮輕描淡寫,“他打不過為師。”

郁歲放心了。

“那我們就這樣許願嗎?沒有燈籠皮,會不會願望就飛了?”

“不會。”

裴湮從來不信許願,有沒有燈籠皮都一樣,他把燈籠掛在正中央,點燃。

“願望念出來,就能實現。”

言下之意,為師幫你實現。

郁歲彎了彎眼眸,燭火跳躍進她的眼中,燃著熾烈情意,“那我許願,永遠和師父在一起。”

她停頓了下。

“也希望師父事事如願。”

裴湮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。

郁歲擡手摸了摸燈籠架,凍的手一縮。

這是什麽做的,怎麽會這麽涼?

她看著燭火,總覺得這火焰也是涼的。

“師父,也許個願望。”

“也要說出來。”

裴湮笑了聲,腔調溫柔,“便與歲歲的願望一樣。”

“長長久久,死生不棄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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